董爱平(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二师十四团 哈尔滨知青)
保卫爸爸
——孩子的话语
不要说爸爸的手粗糙。
他曾咬破手指,
写了上山下乡的誓言;
扳过拖拉机的操纵杆,
握过镰刀、锄头;
让小兴安岭下的亘古荒原,
麦海翻涌,
人们吃上香甜的馒头。
不要说爸爸好酒。
他爱喝二锅头,
那味道像“北大荒”六十度,
勾起青春时代
黑龙江畔屯垦戍边的记忆:
踏雪巡逻祖国的边防线,
草原上灭火的英勇搏斗,
长眠黑土地的战友……
酒杯里盛满他的思绪。
不要说爸爸长得丑。
他的脸上落着伤疤,
那是一个中秋节的夜晚,
守护连队的玉米田,
勇敢地同黑熊搏斗。
鲜血滋润了黑土地,
这一年种的玉米大丰收。
妈妈说,
他的肩膀最有男人的劲头。
不要说爸爸是逃避者。
他是天下最忠诚的人,
写血书时才十七岁。
哪个时代不需要迸发激情,
现在谁敢为誓言把手指咬破?
知青返城是城市化初起的浪波,
一辈子做大厦最底层的基石,
支撑着祖国,
不该让他为历史的过错受到苛责。
这就是我的爸爸,
我端详着他额上的皱纹,
像读一本深邃的书,
书的名字是——忘我。
(2009年8月29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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